有人说，半路夫妻，各留一手，靠不住。今天故事中的这对半路夫妻，因为对各自孩子的偏爱，都有些小心思，确实各留了一手，但真的靠不住吗？
01
年7月13日，下午4点，我刚满23岁的儿子小坤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，被人从8米深的河水里打捞出来。我眼前一黑，一下子瘫倒在地……
我叫罗刚，今年刚满50岁，安徽安庆人，在县城经营一家实木家具店。小坤是我和前妻唯一的儿子。
20年前，前妻牵着3岁的小坤从我们当初打工的厂区出来，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倒。就在汽车要撞到小坤时，前妻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小坤。小坤被救，她却葬身车轮下。
痛失爱妻的日子里，我一个糙老爷们又要打工又要带小坤，日子过得相当艰难。
过完年后，我没再外出打工，留在县城租了个小摊位带着儿子卖水果。在这期间不断有人给我介绍单身女人，都没能让我动心，直到遇到王华。
年四月初一，那天阳光特别灿烂。吃过午饭，隔壁卖早点的张姐带个女人来我水果摊前，跟我使个眼色，又指了指旁边一个黑瘦女人说她叫王华，是她的小姐妹，人很能干，离婚后带着女儿在县城打工，让我们认识下。
王华笑眯眯地边和我说话，边打量着我的小摊，突然小坤从摊位后的水果箱子里爬出来，满头满脸的灰，看到王华下意识地喊了声:“阿姨！”
王华应了声后上前一把拉过小坤：“瞧瞧这满头满脸的灰，阿姨给你擦擦。”说着就扯起旁边架子上的干净毛巾，仔细地擦小坤的脸，又用毛巾刷了刷他衣服上的灰。
最后摸着小坤细瘦的胳膊心疼地说:“看孩子瘦的，你爸没时间做饭，饿了就去阿姨家吃饭，阿姨给你做好吃的，好不好？”
那动作，那神态，那口气，恍惚间让我觉得看见了小坤妈，心头一热，当下便决定跟这女人结婚，让我儿子有妈疼。
很快，我和王华领了证，我租了一个大点的房子，王华带着比我儿子大4岁的女儿小晴搬了进来。
自从有了王华，我和儿子能吃上像样的热乎饭，衣服再也没了污渍。小坤也变得爱说话了，一口一个“妈”叫得王华直乐。
王华女儿小晴也很懂事，放学后带着小坤一起写作业。水果摊忙的时候，小晴放学回家会烧好简单的饭菜，饭后帮忙洗碗，扫地。
星期天，她会提一塑料桶的衣服去城外的河里洗，小坤跟在她身后像个快乐的小尾巴。
简单幸福的日子过了一年，却因王华儿子的闯入变得不一样了。
离婚后，王华带走了女儿，儿子留给了前夫老马，那个年代，农村女人主动离婚的很少，孩子奶奶有怨气，到处造谣说王华跟别人跑了，不要孩子，是个狼心狗肺的贱女人。
马东在学校打了骂她妈妈的同学，被那孩子家长围着他家院子骂了三天。孩子奶奶拿出攒的所有鸡蛋鸭蛋才换得人家原谅。
王华去看孩子时刚好碰到这一幕，哭着要带走孩子，被孩子奶奶拿着大扫帚赶走了。
2
回到家，王华红肿着眼睛跟我哭诉他儿子的遭遇，哭骂孩子奶奶太恶毒，哭孩子太可怜，并用期待的眼神热切地望着我，似乎那孩子的命就捏在我手里。
我怎么可能答应呢？当初张姐介绍的时候说王华只带女儿，不带儿子。可现在这算什么，难不成我要养她两个孩子？
不能直接拒绝，我只好哄着王华：“你冷静一下，马东他有亲爸，他亲爸能让你把他带走？那可是人家老马家的根。”
“可他根本就不管孩子，他没资格当爸！”王华不甘心，经常跑去学校给马东送钱送物，每次都红着眼回来。我明里暗里提醒她，自己家的日子也要过，马东不该她一人管。
王华被我数落几次后去看马东的次数少了，可把怨气全撒在了我儿子小坤身上。
她偶尔对小坤没有好脸色。小坤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也总被大大咧咧的她冷嘲热讽。
作为“回报”，我也越看她女儿越觉得讨厌，对小晴也排斥起来。
话虽如此，好不容易才有个家，我倒是没想过离婚。王华虽然说话刻薄了些，但勤快能干是个会持家的女人。
她女儿小晴和她妈一样，勤快，嘴甜有眼力见。如果没有小坤的事，我会很喜欢这孩子。
年下半年，初中毕业的小晴说不想读书了，我便把小坤送进了寄宿学校，转让掉水果摊，带着王华和小晴去了杭州的服装厂打工。
小晴小小年纪很能吃苦。因为工资是计件，大人每天睁开眼就坐在操作台上争分夺秒地扎衣服。
小晴也一样，我们起床她起床，我们干活她干活，不偷懒不叫苦。
杭州的冬天很冷，厂房简陋又不保暖，工人要一天到晚坐在车间缝衣服，小晴的双手和膝盖都生了冻疮。
王华在药店买了几块钱的冻疮膏给小晴抹，可也没管啥用。小晴除了干活就是不停地用手抓痒，很让人心疼。
在我们一家人的辛苦努力下，年，我们手里有了些积蓄，回到老家县城开了一家实木家具店。家具店生意不错，我们零售兼批发，四年不仅赚回了本钱，还在县城首付了套房子。
本以为的岁月静好，却又被王华的儿子马东打乱了。马东辍学后，从到年，先后学过修汽车，修空调，但都没干长久。
后来，他捏着手里攒的几万块钱投资做生意，结果赔光了钱不说，还欠了不少外债。
在这期间，我们家开了分店，分店交由小晴打理。小晴做生意一点都不含糊，分店的生意红红火火，很喜人。
3
看到我家日子蒸蒸日上，马东怂恿王华给他投资，他想承包一片山丘搞土鸡养殖。王华故技重施，在我面前先是把她前夫咒骂一通，后又哭哭啼啼地诉说马东可怜，叫我帮帮他。
我隐隐担心王华迟早会把我辛苦打下的家业送给她儿子。从马东平时言语和眼神里可以看出，这小子野心很大。我并不想帮他，小坤才是我最值得投资的人。
可事实却是，期望越大、失望也会越大，一向不好学的小坤，年高考落榜，我逼他复读一年继续考，他死活不再去学校。
为了让他感受做苦力活的艰辛，我把小坤交给做装修的朋友，准备让他知难而退。
本以为他觉得太辛苦会回学校重新读书，可他去了装修行，竟瞬间感觉找到了自信，用朋友的话说就是：“这小子吃苦耐劳又心细，将来干这行，肯定能行！”
之后，小坤躲在朋友的装修行不回家，我只好同意他不上学，但是必须回自家店里。
眼见小坤的事情让我头疼，王华也不让我消停，经常给我吹枕边风，希望我拿钱出来给他儿子投资。我被磨的没办法了，说拿钱可以，但要记利息，不同意就不帮。
拿到钱的马东人生像开了挂，养鸡场弄得有模有样，几年时间不仅还了我的钱还买了房，娶了媳妇生了儿子。对比之下，我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太不争气。
那两年，我跟王华暗自较着劲儿，我担心她把我辛苦打拼的家产分给马东，她也自顾自地跟自己儿子打得火热，基于此，我对继女小晴也更加排斥。
年，小晴结婚了。出嫁那天她哭得很伤心，我知道她不是留恋家，而是想要分店没能如意。记得准备婚礼的那段时间，我让小晴别再管分店了，等小坤接手来打理。
小晴愣了下，后又软着口气跟我提要求。她说:“爸，店子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，小坤他不熟悉，可以跟我一起打理店。”
我没同意，不容置疑地说:“店还是给小坤打理吧，你要嫁人了，我给你10万，就当是嫁妆吧！”
小晴面带不悦，没有说话。我只好搬出她妈，说:“这是你妈决定的，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。”小晴惨然一笑，说她知道了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小晴在王华心里远没有马东重要。她之所以跟我说不把分店给小晴，是因为她想要我帮马东，给马东的养鸡场投资，马东能成家立业才是她心中的头等大事。
小晴出嫁后，小坤接手了分店，但生意一落千丈，小坤只适合埋头苦干，需要动脑子和动嘴的事情，他比小晴和马东差远了。
在遭到顾客几次抱怨后，我骂他:“你就不能争口气，你看看小晴和马东，干啥啥成，你干啥啥不成。你再这么下去就废了！”被我骂得多了，后来他干脆打他的游戏，当我不存在。
分店客户越来越少，最终维持不下去，年春节过后，只能关店。
4
分店关门后，王华怨气很重，经常在我跟前抱怨小坤没脑子，好好的店被他经营倒闭了，还讽刺我老了家产会被小坤败光。
我气急，把这些年她偷偷帮他儿子创业、买房、成家的事全摆出来之后，我们长达2个月没有说话。
冷战期间，王华趁淡季去马东家里住了几天，结果回来那天，她儿子亲自护送，进店后就气势汹汹地拉着我俩去离婚，并说离婚分了家产，他就把他妈带走，不再受我的气。
我气疯了，拍着桌子和他叫板:“还离婚分家产，小子你也太不厚道了，你别忘了当年创业你用的谁的钱！”
见我发怒，王华没接她儿子的茬，还劝她儿子不要乱说话，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他不要参与。他儿子也聪明，赶忙软了口气，跟我道歉。
我嘴上原谅了他，可却落下了心病，我觉得王华的两个孩子对我都是威胁，一个不小心，我拼了半辈子的家产都要落入他们手中。我不服气也不甘心，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小坤身上，希望他能撑起整个店。
分店关门后，小坤回了总店。我和王华轮流守店，小坤忙时搭把手，闲时玩手机，我看见了心烦就偶尔唠叨几句，然后搬出王华的一双儿女来跟他对比。
渐渐地，小坤的话越来越少，我也没太在意，全然不知孩子正在一步步被黑暗吞噬。
年7月13日，雨后的空气闷热潮湿，顾客也少，我坐在店门口的摇椅上昏昏欲睡，突然手机铃声响起。
接通后，一个陌生男人问我是不是罗小坤的爸爸？在得到我的肯定后告诉我，罗小坤欠了他们钱不还，要我替他还钱！
我一下子从躺椅上弹起来，跑进店里，薅起小坤的衣服把他拽出收款台，问他借钱干什么了，还有多少没还？小坤把手机扣在背后，低头默不作声。
这种无声的抗议彻底激怒了我，我已没了理智，双手轮流抽他，嘴里愤怒地骂道:“你活着有什么用？不会挣钱只会花钱，你就是个废料！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！你怎么不去死，死了老子就省心了！”
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儿子，突然一把推开我，红着眼嘶吼:“我是废料！我就是你生的废料！我去死，我这就去死，我一定如你的意！”
小坤吼完就从店里跑了出去，我呆在原地像被人抽了筋骨，浑身没了力气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呆坐在原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，对于小坤不争气的余怒，也让我止住了想要出门寻找他的一丝冲动。
约莫一刻钟的时间，卖茶叶的邻居气喘吁吁地跑进店里说，小坤跑去了河里。我用尽毕生力气，跌跌撞撞赶到店对面百十米远，刚涨满水的河边去找他。
可是，哪里还有小坤的影子啊？我扑进河水里一声声嘶喊:“小坤，你快出来，爸爸不怪你了，你出来啊！”
任凭我喊哑了嗓子，喊破了吼咙，始终不见小坤的影子。我坐在河边捶胸顿足……邻居们听说后，全都围过来帮我下河去摸。
直到当天下午四点多钟，小坤冰冷的身体才被邻居们打捞上来。他脸色乌青，嘴里堵满了泥沙。看了一眼，我就悲痛地晕了过去。
我的儿子终是带着怨恨离我而去了。
5
小坤的丧事葬礼都是小晴两口子和马东跑前跑后办的。我就像没了灵魂的驱壳，那是一段不能回忆的噬骨之痛，我差点活不下去，是王华和她的一双儿女全程陪着我，安慰我。
当我缓过来时，我痛苦地想，王华老了有她儿子马东照顾养老，我呢？等我老了能依靠谁？纵有万贯家产又有什么用？
我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！丧子之痛加深了我的执念，那时那刻，我就觉得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孩子，生活才能有依靠。
王华已不能生育，唯一的办法只有抱养孩子这一条路了。
我思前想后不知怎么跟王华开口，我们都是五十出头的人了，再养个孩子不是容易事，何况王华还有心脏病，她能答应么？
就在我思虑怎么跟王华开口时，王华主动找我谈起了这个话题，她跟我商量，与其抱养别人家的孩子，还不如让小晴的两个儿子过继一个给我们养，反正他们家条件也不是很好。
听到我们荒唐的建议，小晴当场跳了起来：“且不说我婆家同不同意，你们那么大岁数了，我妈还有心脏病，孩子生病、教育，一堆事呢！你们两个老的能搞定？”
“这些不用你们操心，你们就痛快给句话，给还是不给？或者你再生一个儿子给我们当养子！”王华提高了分贝。
小晴嫁人几年，可能是为母则刚，人也变得硬气了很多，她当场拒绝了我们的无理要求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王华愤恨地骂小晴是个白眼狼。没办法了，我们只好托亲戚朋友帮忙打听要送养孩子的人家，并抛出高价营养费的筹码。
半个月过去了，一点消息都没有。我心生焦虑，筹码一加再加，依然没有人愿意送孩子给我们。
小晴也得到了消息。跑来店里气势汹汹地质问她妈：“妈你发什么神经，还真打算抱养婴儿，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？我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？”
王华正在擦家具上的灰，头都没回说:“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，没这个必要。”
小晴上前一步，冲到她妈面前，扯掉王华手里的抹布，红着眼吼道:“嫁出去的闺女怎么了，就比儿子低一等？！我不同意你们抱养婴儿，不准抱养！”
我刚想说话，却见王华瞪着小晴冷冷地说:“你不愿意给还不许我们抱养，哪来的野蛮道理？我们的事不用你同意，赶紧走！”
小晴眼泪“唰”地涌出眼眶，恨恨地说:“我没你们这样的父母，再也不管你们的破事了。”说完抹一把泪水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走过去，默默抱住呆立的王华，感觉她有泪滴在了我的手背。
6
领养男婴并不顺利，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:店要开，钱要挣，领养男婴不能放弃。
旺季就要到了，我得赶在旺季之前存些货。八月十五刚过完，我一大早开大货车去安庆批货。高速路上，大货车在奔驰，我的思绪在飘忽，一会是小坤生前的样子，一会是未知的男婴在哇哇啼哭……
突然，“嘭”的一声巨响，车子一头撞上了高速护栏，而我的身体被卡在座位中不能动，腿部传来剧烈的痛感，车里也弥漫起血腥味。我抬起手臂摸了把额头，结果摸了一手血……
等我从手术室出来，发现门口着急等待的是小晴和她老公。见到我被推出，小晴一下子冲过来，紧紧抓住我的胳膊，眼泪叭叭往下掉，哽咽着问我:“爸爸，你怎么样了，腿还疼么？”
小晴和护士把我安置在病床后就给我打热水擦脸、擦手，眼泪汪汪地安慰我好好养病，不要想别的事。她说王华听说我出了车祸，接完电话后心脏病就犯了。幸好马东当时在店里，医院，并通知了她。
王华也病了，谁来照顾我？伤筋动骨一百天，小晴能心甘情愿伺候我一百天吗？我突然就想到了小坤，如果小坤在的话，该有多好呀！此时千万种情绪涌上头，堵在心口，让我彻底崩溃。
见我不言语，只是闭着眼睛流泪，小晴也吓着了，俯身抱着我说:“爸爸，你要好好把腿养好了，豆豆还说要你带他去钓鱼呢。”
豆豆是她儿子，很可爱，每次来都喜欢缠着我玩。我突然觉得，我不喜欢的这个继女，早已用她的方式让我融入了她的生活，如今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我，是多么依赖她，希望她不要离开我，不要丢下我。
我一把抓住小晴的手，抖着声音问小晴:“小晴，你会一直照顾我吗？我……我没人依靠了……”话没说完，我已泣不成声。
小晴也哭了，她泪眼婆娑地安慰我:“爸，我一直当您是亲爸，我从没想过不管您啊！您放心，我会一直照顾您，给您养老。”
“可我从来没把你当亲闺女，我自私，你说不上学，我就带你出门打工，受了好多委屈。小晴，爸爸错了，爸爸对不起你。”
想起那些年对小晴的冷漠和无情，我愧疚不已，挣扎着想下床给小晴下跪赔不是，乞求她的原谅，希望她不要不管我，我的下半生还要靠她。
小晴双手摁着我不让我动，边哭边说:“爸，您没有对不起我，真的，当年爸妈离婚后我亲爸再没看我一眼，是您给我一个家，养活我，带我学手艺挣钱，后又给我嫁妆。”
得继女如此，还有何求？我早已泪流满面：“可我一直偏心小坤，从没真正关心过你，忽略你对家里的付出。”
“爸，小坤是您亲儿子，您偏心很正常，我理解你，我不怨您。小坤是我弟，他走了我也心痛。我来替小坤照顾您，爸，您要相信我。”我含着泪连连点头：“我信，我信！”
患难见真情，解开心结，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不再计较，最好的依靠就在眼前，而我却鬼迷心窍，忽略了善良的继女。
7
在小晴的精心照顾下，半个月后我出院回家养伤。
一天，我躺在阳台上晒太阳，王华递给了我个硬皮本子，说是从小坤床铺下看到的，是小坤生前的日记。摸着日记本，我再次泪如雨下……
原来，小坤生前贷了那么多钱一分都没花在自己身上，全部借给了他的堂哥堂姐。
我家兄弟五个，我是老幺。哥哥们老实平庸却每家都供养出了大学生，每次办升学宴都邀请了我。看着哥哥无限风光的样子我羡慕不已，这是我挣再多钱也换不来的风光。
可我的儿子资质平平，样样不如我的意。我不甘心，讽刺、辱骂，如同流弹无情地往他身上扫射。小坤把我的愤怒和挫败照单全收，可他也是个男人，他也需要别人的肯定和欣赏。
而这时他那些考上大学的堂哥堂姐陆续毕业，需要钱就业、置房成家。穷人家的孩子总是输在起跑线上，想借个近道，于是想到了小坤。
他没能力没学历，却是他们眼里的百万家产继承人，守着偌大的店，区区几千借款应该不算事。
于是钱越借越多，却不见还。小坤又被我管得紧，拿得出的钱有限，可他又深陷在这虚幻的成就感中不能抽身，借款平台成全了他。
等他明白过来，身后欠账三十多万，知道我不能原谅，所以毫不犹豫地投了河。
我后悔万分啊，一生处处计较，伤人伤己，却不自知，终是害了我的儿子，又差点失去一个女儿。
当我醒悟过来，发现那些我苛待的人都陪在我身边，没有离开。
还好，我来得及补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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